进入昆明后,野象群要怎么回家?

6月2日深夜,由15头野生亚洲象组成“断鼻家族”一路北上,进入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

这群野生亚洲象离开栖息地已有一年多。根据媒体梳理,2020年3月,象群就离开了西双版纳州的勐养子保护区,到普洱市一带活动。今年4月,象群从普洱市墨江县出发一路向北,整个旅途近500公里。

“断鼻家族”将迁至何方,目前仍未可知。相关单位在沿途已做好监测预警,提前撤离人员,保障人象安全。而专家则希望通过设置围堵和食物引诱的方法,引导象群找到回家的方向。

500公里的旅途

5月27日,15头野生亚洲象群从玉溪峨山县城穿城而过,视频在网络刷屏。随后几天,追寻象群、预警防范的场景持续上演。

这个象群因幼象鼻子受伤而被称为“断鼻家族”,由6头成年雌象、3头雄象、3头亚成体象、3头幼象组成,带路的是一头成年母象。

亚洲野象群一路向北迁徙。

2020年3月,“断鼻家族”离开勐养子保护区,北上至普洱市思茅区倚象镇、宁洱县区域活动。12月17日,象群由宁洱县进入墨江县,并在途中生下一头象宝宝。今年4月,象群又从墨江县继续迁徙至玉溪市元江县觅食,5月16日,又向北行至石屏县。

5月24日,象群到达峨山县。25日,在大维堵小寨组,一头年幼小象觅食时吃了200斤酒糟而“醉倒”路边,睡过头而脱离了大部队。当天下午,落单的小象追上了象群,他们在水库边洗了澡。

5月27日,象群进入峨山县城,象群迷失了方向,误闯一处废品回收站,想要翻越高速公路时又误闯入一家汽车车行。车行老板急忙躲进车内避险,事后发现车行里的2吨水被大象喝完了。

5月29日,象群继续北上,在大水冲村,象群撞坏了村民的猪圈和房门,踩坏了村民的鸡笼,偷吃了200斤玉米。

5月30日上午,在峨山县逗留6日后,野象群已进入玉溪市红塔区境内。

虽然相关部门对大象行踪进行了监测预警,象群途经路线的居民也提前撤离,但整个象群“逛吃团”还是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据统计,野象群在元江县、石屏县共“肇事”412起,直接破坏农作物达842亩,所幸并无造成人员伤亡。

为何迁徙

中国的亚洲象主要分布在云南省西南部的西双版纳州、普洱市和临沧市一带,数量大约为300头。它们适合生活在人为活动较弱,海拔1000—1300米的森林里,以植物为食,每天进食量约300公斤。

象群为何会迁徙500公里,离开原有的栖息地,专家给出了几种猜测。

野象穿过峨山县城。

不少专家指出,热带雨林面积缩小,导致亚洲野象离开西双版纳,寻找新的栖息地。北京师范大学生态学教授张立通过卫星遥感照片对比发现,过去40年,亚洲象赖以生存的原生森林减少了4300多平方公里,人类大量种植橡胶林、茶叶,导致亚洲象的栖息地减少了约40%。

近年来,随着人类活动的不断拓展,西双版纳人象冲突的事件频繁发生。据统计,2010年以来,西双版纳共发生野生亚洲象肇事事件6600多起,农作物受损面积达2.2万亩。2016年后,野生亚洲象伤人事件也频频发生。2017年,一个由18头野象构成的象群在西双版纳肇事3起,致4人死亡;2019年,野生象肇事致西双版纳12人死亡。

在栖息环境被侵蚀的处境下,象群开始拓展新的栖息地,但为何会一路向北,有学者认为,象群迷失了方向。中科院动物所博士、国家动物博物馆副馆长张劲硕认为,领头的母象从体形看比较年轻,经验不足,一开始没找到合适的栖息地渐渐迷失了方向。

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则认为,象群在峨山县翻越高速公路时,耗费太多时间,混淆了象群的前进方向,误把南当成了北,离家越来越远。

但无论如何,此次途经的区域并不适合象群栖息。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顾伯健指出,此次大象迁徙的沿途有大量的森林,但海拔高、湿度大、坡度陡,对它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栖息地的选择。

如何回家

6月2日深夜,“断鼻家族”象群进入昆明市晋宁区。

在此之前,昆明市对象群的“盯防”早已展开。昆明市、玉溪市联合投入675名应急处置人员和警力,出动应急车辆62辆、无人机12架,昆明市储备象食10吨。现场12架无人机不间断监测,紧急增调渣土车,封堵周边入村道路,并组织人员撤离,实施投食诱导。

5月31日晚,工作人员曾完成过一次成功的引导。据陈明勇介绍,通过疏堵结合的方式,在封堵通往市区的道路后,通过玉米、菠萝和香蕉,成功将象群引导至预定道路。

随着象群进入昆明,它们离家也越来越远,如何让它们回家是一大难题。不少网友提议麻醉诱捕的方法,但多位专家表示难度较大,而人工引导是较为可行的办法。

野象在村里穿过。

张立指出,此前越南也有保护机构搬运亚洲象采用麻醉和远程运输的方式,但并未成功,造成大象死亡。陕西省动物研究所原所长金学林也表示,麻醉诱捕的处置风险太大,且对象群集中麻醉的难度较大,如不成功导致大象产生恐慌的应激性反应,对人象都会有风险。

云南大学生态学与地植物学研究所教授吴兆录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玉溪、昆明附近人口密度大、交通网络复杂,野象在这些地方也会感到不安,不论是出于保护市民安全的角度,还是出于对野象的保护,人为干预或其他方式,让大象返回普洱、西双版纳,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野象仍在向北,何时如何回家仍无答案。而如何化解人象冲突,保护好西双版纳野象栖息地,则是更需深思远虑的问题。

南方日报记者 刘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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