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下午3点左右,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援助湖北医疗队的17名队员在医院集结出发前往机场,准备奔赴湖北。
此次医疗团队由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姚麟副院长挂帅,医疗队员均是来自重症医学、呼吸、内科等专业医疗、护理以及医技骨干,团队平均年龄38.4岁,最高年龄59岁,最小年龄仅为23岁。
28日晚9时,中山六院一行人抵达湖北武汉,准备支援湖北省疫情救治工作。而在他们当中也有一些医生开始记录着自己此次驰援湖北所经历的难忘时刻。
“驰援,辛苦,但是值得。”
——中山六院重症医学科主治医师陈雷 1月31日
来武汉两天了,前两天接受培训,大伙们搬搬抬抬,协调物资,虽然每天也很累,但总是觉得还没有进入到前线的那种窒息感。昨天晚上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混杂着兴奋和压力的感觉。
眨眼间,我们值守的4小时就过去了。我们虽然是夜班,但是新收了4个患者,1个重症患者,3个轻度患者。由于我们并未完全熟悉当地医院的常规流程和系统,很多地方还需要当地医生指点和帮助,最终我们还是圆满的完成了我们的工作。
我新收的那个老伯,发病已经十几天了,虽然现在还不属于重症患者,但是氧耐量十分有限,轻度活动就出现明显的头晕、气喘,而且是只身来到医院。安排好床位后,我扶他从护士站走到病房都需要休息2、3次,坐到床边吸上氧气后,才感觉稍稍舒服一点。这边新收病人刚刚安置妥当,那边重病人的氧合就进一步变差,在管床医生忙不过来的情况下,我和杨主任赶紧帮患者上无创呼吸机,帮护士给病人调好面罩,接好监护等工作。针对此次疫情,每天下午17:30以前都要上报新收患者的统计表,因此我们除了常规的询问病史和查体以外,还要认真登记每一位患者的身份信息,住址都要详细到门牌号码。
由于病区内的电脑有限,开医嘱、写病历需要我们医生脱掉防护服,到缓冲区的医生办公室去完成,幸好当地医院的刘医生还没有走,在他的帮助下,很快就完成了新收的工作。当地医生真的非常辛苦,十分让人崇拜,帮助我们最多的刘医生,从早上8点到晚上24点,只吃了一顿饭,一直在忙碌的工作状态中。
虽然我们只上了4个小时左右的班,但是我们从晚上19时出发,到凌晨2点回到驻地,然后就是消毒、洗漱,等到我真正能够休息已经是3点多啦!辛苦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但是值得去亲身体会一次。
“不知道什么原因,寒冷夜里,冰凉的消毒液喷洒在脸上也不觉得冷。”
——中山六院重症医学科主任杨春华主任医师 1月31日
今天(1月31日)上午9至12点,我们几个医疗小组协调人员讨论医疗分组、医生分床及一二线医生值班和职责分工等问题。原则是:既要圆满完成任务,又要保障队友的充分休息,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19点坐车出发去医院,我们医生一组4人,护士8人,提前50分钟到达医院,先穿好防护隔离服。两个一线医生和护士全部进入病房交接班,我和陈雷和本院医生沟通了解情况,学习各种收治、出院死亡、上报流程等。
好家伙,一开始,本院刘玄林医生火力就很猛。不怪他,他今天全天都在病房,只吃了一顿饭。并且都做着重复带教、查漏补缺的工作,还有时遇到个别不要客气的队友。他说:“你们不培训进来了,一进来就全往病房里冲,进去后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他教会了一批,谁知我们有十来批,批批都不会,并且每批一进来就往里冲,准备打仗似的,他叫住我们的医生,多数听他的,但也有个别调皮的。说完后他见我和陈雷没做声,他的语气变缓和了,“你们是想先学流程的吧”,见我们点头,他说“这就对了!”并伸出了拇指。他花了近一小时耐心地教会了陈雷,给我们当班的工作带来极大的方便。
白天全天没收治新病人,只开了一些出院的。我们刚进去病房时一下来了4个新收病人,1个危重抢救。有备无患,我们忙而不乱,顺利完成任务,并且帮助上一班存在纠纷隐患的死者家属耐心地做通工作,让他回家等消息,不用站在寒冷的室外等了。
另外,还处理一个白天办了出院,但患者没有拿到出院手续,主办医生也未告知她本人,也没跟我们交班。患者担心院内交叉感染,不时到护士站问医生护士他出院的问题,我也耐心解释说“明上午就出院”,并同时当着她的面交代医生记住交班此事。她这才终于安心睡觉去了。最后,我们还处理了几个病情变化的病人。
4个小时,一刻也没停过。同去的黄护士长关心地说,“主任您年龄大了,就坐一会吧”。4个小时是充实的,但出来时,感觉左耳朵和面部很痛,原来是N95口罩和绳子压的,面部和耳朵几道深深的压痕。出来后我们跟下一班韦民主任,做了一个交班,并介绍了一些注意事项,特别是流程问题。
其实护士更辛苦,我们本来延迟了一个小时才下楼,在楼下我们又等了他们一小时多。我这才放心了,我的队伍可以完整的带回酒店休息了。凌晨两点半回到酒店,因为消毒器中的消毒液没有了,又耽误了我们一些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寒冷夜里,冰凉的消毒液喷洒在脸上也不觉得冷。
凌晨3点多,终于回到房间洗衣、洗澡睡觉。
“我和我的战友来自五湖四海,但唯一的目的都是为武汉带去阳光。”
——中山六院麻醉科许德强护师 2月1日
我于2020年1月29日凌晨1点左右进驻武汉,第二天防护培训,第三天我和我的战友们接管武汉市汉口医院呼吸内七科。这就是我们的战场,80多个病人,其中二分之一的患者为汉口医院本院职工。我每天要做的工作,是我从业9年没有做过的工作,但是我没有因此而推卸。因为这是战争,特殊时期,我的原则是不给组织添麻烦,不向组织提要求,更不会向组织奢求什么,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使命,我义不容辞。
我穿着防护服身在病毒的周围,我饿了,忍着;我渴了,忍着;我大小便,依然忍着……这就是我工作中最无助的样子,因为在战场里,敌人不会因为你要大小便而暂停进攻。我也是各种职业工种的转换,特殊时期,我可以是阿姨,饭点的时候,我给我的患者热饭,分发盒饭;我也是环卫工人,医疗垃圾处理;我也是护工,患者需要就有我的身影。
我遇到乐观积极向上的,我们一起互相鼓励,一起为武汉加油,也为自己加油,一起挺过国难;也遇到极度悲观的“我快要死了吗?”在她脸上笼罩着死亡的气息;但更多的是抑郁患者,她们看到我,更多的是冷淡,这时候我告诉自己要多和她们说说话,慢慢的建立信心和信任,要让她们看到希望的阳光。
因为我和我的战友来自五湖四海,但唯一的目的都是为武汉带去阳光。
采写:南都记者 张思琦